娱乐圈血肉史

我看的血肉史黄生第一部栋笃笑作品，黄生的处女作，虽然不是处女场，但其天赋已经表现出来，同时还有青涩与无畏。

90年的作品，20出头的我在30年后去看，心里面一直在想，现在被称作神的黄子华，那时有没有想过他有一天可以和他提到的那些名字一起成为香港的代表？至少在一部分人心中，他是周润发、周星驰、张国荣、刘德华等人一样是香港的象征。

像他在血肉史2说的，他这一场表演之前甚至都没能挤进去娱乐圈，他是在圈外一直努力往里面挤，最后心力交瘁，发一份惊天动地的辞职宣言一鸣惊人，然后转行。他自己都不会想到，这份辞职宣言让他挤进去了。 喜剧的核心是悲剧。我一直觉得这句话很适合黄子华，他的笑话都很残酷，像李诞说的，看黄子华的表演，你不笑就会痛苦。他不断的自嘲，剖析自己，剖析社会，剖析他人，最后也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聊政治，30年后的我不懂，里面的关键词甚至都没办法在网络上找到，即便是不知全貌，我也惊讶于他敢说敢评敢讽刺。他说过政治只是他表演的一部分，但是这些部分再后来风气越来越压抑之时，可惜地也越来越少了。他聊与梦想的挣扎，20岁的我看30岁的他也不懂，梦想与我与他的分量不同，我羡慕他的人生，却没他的勇气和决绝。我即便很难懂他，也不断不断被他吸引，不断不断看他的表演，不断不断想要接近他的想法。这就是他的魅力吧。希望我30岁再来看一次，能更懂一点点也好。

纪念一个我完美错过的时代

Chapter 1

黄子华. Dayo Wong《娱乐圈血肉史》1990.

前几年，微博上有个朋友跟我说，“我突然觉得很沮丧的就是你发现自己想表达的想拍的，都已经在老早就有大师用更牛逼的方式已经展现过了。比你的想法更酷，比你想要表达的更深刻”。那些藏于乌菲兹美术馆、伦敦国家美术馆，西斯廷礼堂的巅峰艺术，米开朗基罗贝尼尼达芬那帮意大利人被崇拜了400多年，而再无其右。艺术在宗教领域上没有第二次复兴。

世界是相互的。想通这一点，你会更绝望。

前几天看回《娱乐圈血肉史》，1990年的黄子华顶着一个齐眉空气刘海的呆瓜头。黑色长袖衬衫上面全是重复的圆圈，袖子挽至手肘。一条不怎么贴身的便西裤，黑色皮鞋。就颜值和造型来说，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香港籍男子，那年是他的而立之年。虽然我到现在依然不信这些按年龄划分人生阶段的bullshit，但是那年他确实而立了，做了场香港娱乐史无前例的stand-up show。

《娱乐圈血肉史》是他的第一个show，中心思想是他自己和每一块绊脚石的故事。整场下来，行云流水，思维缜密，细思极恐。我看着这个确实长得不怎么好看的艺术家，在一个半小时里将他每一块绊脚石都捡起来，添油加醋，居然堆成了一座漂亮的小城堡。

在娱乐圈混，他一定对于自己的颜值耿耿于怀，开场说“各位冇见几日，你觉唔觉得我靓仔咗，觉唔觉得有d似黎明（各位几天没见，觉不觉得我变帅了，觉不觉得有点像黎明）”，观众笑。笑黎明和台上男子的反差，笑他的不自量力。然后他说“当然我比黎明成熟一点，所以有些人说我像黄昏”，这种接近直接卖乖的开场白，笑声寥寥。在观众知道下一个10分钟就会被他的机智和思考折服之前，这种冷清其实还是挺尴尬的。

所有行业都是看脸的，后来电视台艺员部经理那句“你某个角度算是丑的”应该可以算是醍醐灌顶的一壶开水了。骗自己不丑，颜值不重要是要吃苦的。他想通了，干脆大方的邀请观众来笑他的丑。

自嘲本身就是一种美德与手段。当年发福的Ricky Gervais跟BBC拍了一部喜剧，叫《临时演员》。那年大概也是他体重和血压血糖的最高峰值。他演一个坐着演员百日梦的离职银行职员，每天流窜与各种剧组，被Ben Stiller凌辱，David Bowie唱他“Chubby Litter Loser”，上一秒处心积虑进入Ross Kemp亲吻Natasha Little的镜头下一秒就被剪掉。戏里的这个叫Andy的男人确实很惨，单身，肥胖，穷，给乞丐20镑要人找回15镑。但是作为导演编剧主演来说，你不得不佩服MR. GERVAIS。他找一帮大明星来奚落他的缺陷，然后make the most of it。用他自己的话说，他come from nothing最终成为一个家住hampstead heath，拥有一切的cunt。Why not！？

说回黄先生口中80年代的香港娱乐圈，他做过电视台清晨6点档主持人，英文不怎么好的编剧。演过失声的罗密欧，年轻有为的性无能，导演助理，经历过六种不同等级的咖哩啡（临时演员），不得不说80年代的他虽惨却活得很丰富。以李小龙和罗伯特德尼罗为偶像的这个人应该在加拿大的某个荒无人烟的内陆城市读完哲学回香港的时候，绝对不会想要实现梦想，得先吞下一百八十吨的鸡毛蒜皮。

1982-1990，我猜，他这8年里经常会感到困惑，真实的社会远比苏格拉底为了逃避家暴的恶妻，在酒馆夜夜笙歌思考出来的那几条道理更残酷血腥。什么信仰，什么价值观，什么判断力都一次又一次被验证是错的。哲学从来都无法改变世界，一点都不行。

李小龙说我读的书少，你不要骗我。我觉得知识分子的潜台词应该都是“我读的书多，不要骗我，你个傻逼”。然而，社会看不上心高气傲，人间也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坚持，更不需要在凌晨四点演尸横遍野的时候使用方法演技。所以我始终相信在创作的某些时刻，他是绝望的，和这八年里的某些个日夜一样。电影公司没有找他，电影公司没有找他，他说“当所有人都不找你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他耸一耸肩讲出，“伟大的艺术家死前都得不到世人的关注，我比伟大的艺术家更伟大的地方在于我死后都得不到世界的关注”。台下有人鼓掌，我有点想哭。

他应该偶尔会觉得自己绝对是不属于这样的人间的。人间都是些什么货色，骗子星探，粗鄙的武师，瞎了的导演，不要脸的电视台经理。浮浮沉沉Fuck around得筋疲力尽，连Fuck up的机会都没有。他说到他怀揣一颗born to be a hong kong 黑泽明的心, but actually fucking around当导演PA的那两年。找演员，租场地，买饭盒，和黑社会为了保护费讨价还价，什么琐碎做什么，他说我难受，我不是为我自己难受，我是为黑泽明难受。听得我想嚎啕大哭，这他妈exactly就是我的伦敦生活。

他说在做电台之前有一个信念——在这个世界上，讲是没有用的，要做。正如精神分析社会学奠基，新弗洛伊德主义与新马克思主义的交汇埃里希·弗罗姆所说“Love isn’t about what you say, it’s about what you do”。读哲学的肯定得用上，举一反三，玩文字游戏。爱赌马，做马（作弊）。爱世界，做世界（打劫或者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坏事）。世界上唯一讲好过做的是马克思主义，猴子与老鼠，理论与实践，政治讽刺在这里自然地出现，没有一点不和谐。台下的香港人大笑不止。8、90年代经济发展和与世界接轨甩大陆100条街的优越感赋予了他们笑的资格。即使略有偏颇，不管是确实没有做足研究，还是刻意妖魔化强化笑点，这都不重要。一上台，不论是谈论政治还是嘲笑自己，都只是一种吸粉的手段。

他说人生的意义，是“两个发鸡盲（像鸡一样瞎）乘以三个二流氧化氢（屁）再加上beat the shit out of him（打到出事）”。类似这样的语言技巧在栋笃笑里有很多，将简单的现象复杂化或者抽象化，再适当加一点点的暴力粗俗和意料之外的比喻。怎么说呢，基本上可以说是用语言的力量吊打娱乐圈了。这种就像是把个人绝望和跳跳糖包在糯米团里，下锅油炸，然后直接送到观众嘴里。烫到破皮的观众发现，哇噻，你的绝望好生动呢。

他说他悲观，童年的压抑被三两句带过，怀才不遇却讲了一个小时。其实看得出来他很尽量在压制愤怒。和直接甘霖木相反，黄先生换了一种表演姿态，将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把掌握社会资源的丑恶人类和现象用滑稽可笑的方式演出来，世界一下子就心疼了。你虽然不靓仔，却太他妈聪明了。

《娱乐圈血肉史》里一共花了1/4篇幅讲周润发，刘德华，周星驰，张国荣，那个年代的当红巨星。他并没有说世界不公平，他只说，张国荣在红磡一晚就能赚够朝九晚五的人一辈子能赚的钱，他唱一场可以去五次英国。他说“我和歌星有什么区别，歌星一首歌可以一直唱，我做完这一次要轮回一次才能再做”。世界当然不公平。我有个好朋友常常教育我要长点情商，他教我人生在世如何夹着尾巴做人。我说你，一个拥有年薪45万秘书的人，当然不能理解我每天要先吞两把安定才可以去公司面对一群无知善良奇货可居讲话像卡带一样的大姐们。我们面对的难是不一样的。

成功也不一样，娱乐圈里红极一时最后开茶餐厅的人笔笔皆是。艺术性从来都不是所有人的定义成功的终极指标，它从来都只是一个手段。何况造一座巅峰对于才华横溢的人来说并不难。难的是，他这辈子都能在自己的峰顶上吹风喝茶晒太阳。

作为黄子华第一部的栋笃笑。 在这里很难看得到拾下拾下之后那种流畅的状态。 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紧张犯的错误口误。 标题为娱乐圈血肉史，基本把黄子华踏入娱乐圈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中间偶尔插入些当时的时事。 所以有些笑点我们是get不到的，只能通过翻查资料，甚至有时候找资料都找不到。

在这里谈到的政治性话题并不多，当然偶尔会有提及，不知道为什么，我很难心生反感，可能是因为语气，带着种调侃的意味。

在当时，看子华的show，还能看出他的立场，但以后的show，更多的是让人感觉他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切入。只是这里是娱乐圈血肉史的评论，就不多展开。

娱乐圈血肉史以一种充满自嘲，逗笑的方式，向各位观众述说着自己失败的娱乐圈生涯。

电台，编剧，助手，主持……

林林总总，确实如他所说，娱乐圈他基本蒲完了。

但就是红不起来和没人找。

他总结了两个主要原因

性格，外貌。

好吧，实际上就是一个。

主要就是外貌，他经常调侃自己的外貌同时还举了个男女不公平的例子。

说女的现在不用看脸，不用看演技，看胸就可以了。

“开来，六斤半。”“开来，八斤半有疤痕。”“开来，四两半……”

现在想到都想笑。

后面还调侃了像发哥，华仔，星爷，哥哥这些当时正红的明星。

整部栋笃笑都在说子华的凄凉事，但是经过艺术加工之后又显得那么让人忍俊不禁。

唉……2018，你有show吗？我看到传闻说有，希望如此吧……

1990娱乐圈血泪史篇 我到宜家都认为全香港写过最好噶一个剧本，就系香港电台教育电视部制作噶一个叫做《打电话问功课》噶剧本。好似宜家冇咗，我觉得好可惜，因为我觉得距写得好就系咩呢，距里面噶人物，好有英雄感噶，你问距乜都识答噶。“额，请问你，乜叫‘发鸡盲’呢？”“哦，呢位同学，发鸡盲其实有一个学名叫‘夜盲症’，距噶成因呢就系……”“请问你乜叫做二硫氧化氢啊？”“哦，呢位同学二硫氧化氢系一种化学品噶名称，有阵屁咁噶味道架。咁距噶化学成分分别系……”“请问你咩叫做‘beat the shit out of him’？”“哦，‘beat the shit out of him（打到他屁滚尿流）’，哦，尼位同学，就系出自莎士比亚噶名著《打到出事》。”“请问你，乜叫人生的意义啊？”“哦，呢位同学，人生的意义即系，两个发鸡盲乘以三个二硫氧化氢再加埋beat the shit out of him。好啦，听日同样时间我地再解答有关罗同学啊有关绮梦噶问题。” 讲爱 你知嘛？做电台之前呢，我有个信念，就系尼个世界，无论咩野都好，讲，系冇用嘅，做先至有用啊，即系唔使讲啦，爱就系啦，唔好同我讲爱，做啦！ 演员 额我亦都做过香港电台制作嘅性本善剧集，里面其中当然系男主角啦，咁果集里面呢，我有一个年轻貌美、好娴熟嘅妻子，而我自己呢，就系做一个都几英俊下、年轻有为嘅姓无能。 咁啊，我做得好唔好啊，我唔识得点去做。……点解我要做一个演员啊？因为我天生出来，就有演戏嘅细胞嘎啦。呐我知道尼度好多人细细个你地都中意玩下做戏、扮下嘢啊，扮下爸爸妈妈有冇啊？扮下结婚有冇啊？我细细个同我滴friends已经唔扮尼滴嘢，我地一扮就系扮简夫吟妇噶啦。但系唔知系迷我个样比较正直，即系，从来都冇份扮简夫噶喔，咁……唔系，都唔系扮吟妇，系扮吟妇嘅老公啊。虽然系咁，虽然我个阵时系全班friends里面最细嘅一个，但系呢，我已经可以将一个吟妇嘅老公果种爱恨交织、唔知点算、煞死人又想煞死自己嘅果种咁样嘅矛盾心情表露得淋漓尽致，果阵时，我所有嘅friends都赞我，距地话：黄子华，你生出来啊，就系戴绿帽噶啦你！ 食天空 好似我细个咁样，试过同妈妈搭飞机喔，啊咁额搭飞机我去厕所，噫？细个哈，果阵时唔系好普遍，噫？点解厕所滴水蓝色嘅？咁走出去问妈咪啦。“妈咪啊，点解厕所滴水蓝色嘅？”妈咪啊：“额哈哈，咁啊，啊你睇，宜家出面滴天空系蓝色啊，咁我地宜家系天空度啊嘛，咁迷天空来啊嘛哈哈哈……”咁所以我就成为世界上唯一食过天空嘅人啦，仲带咗滴翻屋企添。 重视 电影公司唔稳我，电视唔稳我，冇人稳我，乜嘢人都冇稳过我，慢慢地，你就会觉得自己系咩？当乜嘢人都唔用你嘅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系一个伟大嘅艺术家，系生前都不会受到别人重视，但系我比伟大嘅艺术家仲伟大，因为我知道我死后都不会受到别人重视。

靓仔 经理：“你唔好怪我啊，你唔够靓仔。” 子华：“就系甘咋经理？” 经理：“某滴角度来讲都可以话系丑嘅。”

最近真的被黃子華迷得神魂顛倒，打算按順序補完子華神的棟篤笑，這是第一場。 子華很有梗，議論了一些政治話題，最多的還是當時大多數港人都有的對97的迷茫；調侃了一些明星，像周星馳周潤髮劉德華；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調侃，對自己娛樂圈生涯的敘述。他用說笑話的方式來講自己鐘意的事情、鐘意的明星、在片場跑龍套、在電視台被人說醜的故事。這些故事本來已經很心酸了，他再像若無其事地說出來，更蒙上一層無奈和悲劇色彩。 “冇用㗎” “預咗㗎啦” 他說了幾次：“我真的很開心，因為我可以演戲。”。他把演戲當作是最喜歡的事，把跑龍套賺到的十塊錢放在口袋裏捨不得花，儘管最後調侃著說留著買六合彩，我還是能看出他有多麽珍視這個過程。 他說：“因為何守信比我爸爸還要親切，我爸爸星期一晚上出去，我都不知道他星期幾才會回來。何守信，每逢星期一三五晚上九點半就會準時出現，有時如果那個星期颳風下雨，他還會多出現幾次。” 經理說：“你不適合做藝員，因為你不夠帥啊，從某種角度來看你也可以算得上醜” 他說：“經理啊，其實我想是燈光問題， 我不是醜，是燈光問題。我只是有點胖，我減了肥就帥了。經理你仔細看看我，我其實很耐看的…。” 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他在講這兩段是無奈的眼神，我相信這不是他寫的梗，而是真真實實發生在他身上的故事。對比娛樂圈的其他人他確實不夠靚仔，原生家庭也並非圓滿，奮鬥路上一波三折。然而這些經歷都成為他棟篤笑中某一個笑話，到底是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承受將自己的悲劇用喜劇的糖衣加以包裝再說出來。如果是我，我可能永遠都做不到。